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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年前的一天晚上
小王是我门诊的老病人了。
大约五年前的一个晚上,我正在病房值班。急诊外科的一个紧急求救
“急诊有个睾丸剧痛的病人,拒绝我们检查,一定要求你们来看一下,赶紧下来吧!”
接到电话以后,我以最快速度赶到了急诊外科。急诊还是一如既往的忙,在一群病人中,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,面带痛苦,躲在众人之外,仿佛不想碰到任何人似的。
急诊值班王医师是相熟的兄弟。见到我进门,立即指了一下那个小伙子,说“就是那个病人,说是睾丸痛,但坚决不要我们碰,你去看看吧。“
小伙子小心翼翼地凑过来,说道:“医生,快给我看看吧,从半夜开始痛的,现在已经痛到无法忍受了。“
带他到检查间,示意他脱kuizi,我们要眼见手到为实。
小伙子很配合,很快做好了准备工作。可以看到他的左侧阴囊明显增大,皮肤发红。但是当我戴好检查手套,就要给他做睾丸触诊的时候。小伙子却敏捷地向后一跳,躲开了。
“医生,不是我不配合,真的是不敢碰,看到你的手,我就不由自主地要躲开。”
反复游说和说明情况,他都无法配合。得,碰都碰不让,B超肯定也是做不了啦。
但是我必须要搞清楚他睾丸疼痛的原因。尤其是要排除急性睾丸扭转。因为如果确实是睾丸扭转引起的疼痛,在扭转6个小时之后,可能就会对睾丸造成不可逆的伤害,甚至完全坏死。
而从他开始疼痛到现在,已经有4个小时过去了。
一定要想个办法,让他能接受检查。
针灸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。
而我恰好带着一板针灸针,这是白天给病房的术后病人针灸时备用的。
于是,让病人躺在诊断床上,直接给他左侧肝经的急脉和胆经的五枢各下一针。
针到痛止。
我顺利地完成了睾丸触诊。
非常幸运,他只是急性附睾炎,并没有睾丸扭转。虽然针刺以后疼痛已经基本消失,但是疾病的根本问题并没有解决。所以,又给他用了中药配合抗生素治疗。小伙子的工作要求从早站到晚,非常劳累,所以建议在家休息两天,以帮助疾病恢复。
一周以后,肿大的附睾就基本消肿了,疼痛也老早就消失了。后来又坚持巩固治疗了一个月,病情就完全康复了。
因为他那敏捷的一跳,所以在我给学生讲课的时候,他就多次成为“痛不可近”的代表案例。我也因此对他有着深刻的印象。
没错
他,就是小王。
五年后
一别五年,前不久的一个门诊,他再次出现在我的诊室。
“孙医生,你还记得我吗?”
“当然记得,检查过那么多病人,跳得这么敏捷的,可只有你一个。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吗?”
经过询问,我才知道。自从那次附睾炎以后,一直都很好。虽然工作还是很劳累,但是睾丸再也没有不舒服。
直到有一天,因为排班的事情,他和那个“一直看他不爽的领班”大吵了一架。结果大败亏输,不但事情没解决,还被罚了奖金。回家以后,越想越气,想着想着,突然感到左侧睾丸又开始痛了起来。虽然没有五年前痛得那么厉害,但是胜在绵绵不绝,一直牵到左边的小腹都痛。勉强睡了一小觉,似乎好了些。但之后就时轻时重,一直没有完全消失。
小王很有经验地去到泌尿外科。医生诊断是慢性附睾炎,给开了抗生素和中成药。
但是,然并卵……
于是,换医院。
没效
再换
还是没效
短短半年,医院都被他转遍了。
“医生的诊断都一样,开的药也大同小异,反正是没效果。”
“我也去找过你,医院了。我后来碰到上次急诊的那个医师,才找到你的,你可一定要帮我。”
没什么好说的,眼看手摸。
一个规范的查体是必须要做的。
认真脸
查体:双侧睾丸大小质地无殊,左侧附睾头部小结节,直径约1cm,压痛明显。右侧附睾无殊,双侧精索静脉无增粗迂曲,屏气后无明显增粗。
从查体上看,是个很典型的慢性附睾炎。
症状:自觉左侧睾丸疼痛半年,时轻时重,明显与情绪相关,生气及恼怒后疼痛加重。发作时,左睾痛引少腹,或伴小腹胀满,左睾牵位感。大便日行1-2次,多不成形,时有腹痛易泻,泻后痛减如常。
舌略红,两边少许红点,苔薄白,脉弦滑。
辨证:这是肝气郁结,久而化火的表现。肝经循行路线是从足大趾向上,绕着外阴走一圈以后,沿着两侧少腹向上,布于胁肋。现在肝经郁火不散,气机不利,所以左睾牵引而痛,甚至引及少腹。肝藏血而主疏泄,主怒,所以生气恼怒则肝经疏泄不利,郁结尤甚,疼痛加重。肝经郁火横逆犯脾,所以易腹痛而泻。所以这是一个很典型的“气到蛋疼”啊!
桴鼓之应
治疗:只要疏利肝气,清利肝火,使肝可以恢复对气机的疏泄,问题就解决了。
用什么方子呢?丹栀逍遥散加金铃子散,改汤剂,14付。
经过治疗,王先先的“蛋疼”很快好了起来。
当然,心病还要心药医,如果小王不调整好情绪,以后还真不排除再次发作的可能性。
所幸的是,经过多次沟通和疏导,小王已经充分认识到了情绪调和的重要性。尝试和他的领班好好相处。
“毕竟我气病了,他也不给我出一毛钱的药费。”
因为肝经过阴器,所以睾丸、附睾、精索等外阴不适往往与肝的病变有关。所以偏坠疼痛,多责于肝。
当然,肝经的病变就远远不止是肝气郁结,或是肝郁化火。我们在临床更常见的实际上是肝经湿热,湿热阻滞了肝经气机,也是会引起“蛋疼”的。
再有就是虚证了,肝肾亏虚,经气不利,也会有睾丸偏坠疼痛的表现。今天上午的门诊就刚刚看过一个肝肾亏虚睾丸反复疼痛的病人,用的也是经典的方剂:杞菊地黄丸,略加行气活血。用药一个月,症状已经明显好转了。
总之,肝经过阴器,所以“蛋疼”与肝的关系非常密切。而情绪波动往往与肝有关,所以做人呢,最重要是开心,千万不要把自已气到“蛋疼”。
中国中医药学会内经学分会委员
浙江省中医药学会内经学分会副主任委员
浙江省中医药学会男科分会常务委员
浙江省中医药学会中医基础理论分会委员
中西医结合学会泌尿外科分会青年委员
浙江省性学会男科学术委员会委员
浙江中医院副教授、副主任中医师,硕士生导师,第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继承人,中医基础理论、中医师承双博士。先后师从国家级名中医周安方、王坤根诸先生。勤求古训,醉心中医,倡内外兼治,针药并用。在国内外学术期刊发表论文40余篇,先后主持、参与各级科研项目十余项。先后承担浙江中医药大学中医男科学、中医内科学、中医外科学、外科学等课程的教学工作。在网络主播的“从头学中医”课程累计点击近三百万。
门诊安排:
周一上午,医院莫干山路院区,专家门诊
周二上午,医院莫干山路院区,专家门诊
周三上午,医院庆春路院区(浙江省名中医馆),专家门诊
周五上午,医院莫干山路院区,专家门诊
周五下午,医院莫干山路院区,教学门诊
周六全天,桐君堂武林馆,专家门诊。
百觅斋